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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们总用纠缠逃避分离

作者:孙博 联系作者
2013-12-12 09:02
如果每个人的一生都可以拍成一部电影,那么这个电影的主题歌不相同。《花花公子》的创始人赫夫纳的一生一言以蔽之:一个大男孩想要成为一个男人。他的做法是,造自己的宇宙,他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而女人,确切地说,女孩,是他的玩具。他试图用他的幻想来覆盖现实,感觉自己似乎真正地成为一个男人。   武大郎与西门庆的战争? 为什么这会成为几乎每个男人的命题?如果在原始社会,这是毋庸置疑的,因为如果你不能成为一个男人就意味着你无法为部落带来利益,弱者是必须被舍弃掉的, 因 为部落的资源不足以养一个废物。所以你必须要为这个部落贡献你的力量,结束被供养的岁月,而成为供养者。但这一逻辑在我们今天的人类社会,不一定行得通,当资源富足的时候。男人以及女人的儿童期开始变得无限延长——因为我们不需要为了生存而必须尽快长大,相反,因为过度过剩的资源,让人类社会面对另外一个问题:如何消化我们创造的资源。   这个问题对一只工蚁或者蜜蜂不是问题,因为它只需要按照惯性去做机械性的事情就可以了,事实上你看到一只工蚁的一天就可以知道它的一生如何度过。人类社会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是这样生活的。集体主义生活的一种好处就是可以延续种族的发展,中国的礼教和西方的清教徒思想都是基于饥馑的人类早期生活而产生的。这些思维的宗旨就是我们需要"克己复 礼",需要节制欲望,因为资源不足以让我们生存。"付出、奉献、勤奋工作、忘我、无私"这样的词汇让人更多想到的是对一只蜜蜂的描述。     他的传奇之处就在于,他所代表的文化和过去的有着充满颠覆差异,付出不再是主题,而"享受与获得"则成为社会的主流思想。为个人而活这件事在历史上一向要 让位于为集体而活,而赫夫纳则给予牺牲的鼓吹者一记响亮的耳光。人类的历史一直存在着两种势力的斗争:为自己,还是为别人乃至集体活着?如果集体成为人生的中心,那么我们就会"工蚁化",我们会更多地成为寻求力量感,寻求工作的满足,与我们建立满足的连接的对象不是人,而是物、或者某些集体名词。   比如赫夫纳的父亲是一个工作狂,他甚至很少和自己的孩子拥抱。而妈妈则是信奉《父母》杂志的科学育儿方式:不亲吻嘴唇,不流露情感,按时起床睡觉。也在传记 中,赫夫纳承认自己的家庭是冷清的,寂静的。这些细节让我们有这样的一个图景:一个孤独的小男孩,和超级理性而有些冷漠的父母。这在过去的年代,是比较常见的画面,因为需要意味着资源的耗费,而我们无法围绕以个人为中心的主流文化,所以很多人都会将自己的需要转移到"非人"的客体中,比如赫夫纳的父亲把一 切都奉献给工作,而其母的信仰则是科学,她可以给小学的儿子以及小伙伴们大讲性知识,让小伙伴的母亲怒不可遏。去,这就会造成两种人,一种是武大郎,一种 是西门庆。武大郎是劳模,但却很缺乏情感,忙于工作;而西门庆则会忙于享受,绝对不会工作;前者以工作为中心,而西门庆则纯粹以个人为中心。   早一百年前,赫夫纳可能只是一个郁郁不得志一生的某个公司的小职员。而现在他却成为一个发行量达300多万的美国第一男性刊物的领导者和亿万富翁,更有甚者,他可以让一本充斥着裸女的杂志进入美国乃至世界主流,兔子标志成为全世界闻名的icon,越战期间的美军士兵甚至在北越战壕中发现《花花公子》杂志。      明显,这个孤独的小男孩既没有"自我阉割"掉个人的需要,也没有成为一个完全被人唾弃的"自私的混蛋"而在道德上被边缘化。相反,他以西门庆的狂欢而赢得了主流的认可。   他的胜利意味着个人主义对集体主义的胜利,人性对工蜂的胜利,情感对理性的胜利。人性的需要,个人的自我满足成为一个人生命的中心,和那些下流的色情杂志不同,《花花公子》是用性来兜售消费主义,刺激人们的各种需要,更多需要创造更多满足,更多满足则产生更多的需要,这意味着消费是可以创造更多的生产 力,而不是节俭与自我压抑。《花花公子》自创刊开始就面对众多的保守势力的冲击,某程度上,它扮演的是一种解构的角色,而首当其冲的就是婚姻制度。   一个小男孩的选择:封闭针还是致幻剂?自建宇宙秩序   一个人一生中首先要做的就是解构,比如一个小男孩从孩提时要从妈妈的怀里解脱出来,才能学会走路,而在青春期则要和父亲所代表的原生家庭的"壁垒"中突破出去,由此才能成为一个男人。   那么什么才是男人呢?男人=知道自己是谁,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以及能够真正拥有。所以青春期的男孩往往最难的就是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以及如何才能真正拥有。一个小男 孩最难的就是离开自己的父母的世界,这需要有一些叛逆和斗争精神,但同时也会遇到另一个难题,一旦从父母的世界里"越狱"而出,这个时候,我们就会面临 一个选择:我们的坐标系到底是什么,是建立自己的坐标系,还是将坐标系设置为以父母为中心?如果是前者,哥伦布开始发现新大陆的冒险就开始了;如果是后者,那么我们的人生就是复读机,一次次地重复着同样的故事,就好像死机的电脑反复演奏着一个乐曲。赫夫纳一生追逐无休止的性爱,就是一种强迫性的重复。   赫夫纳就一直生活在青春期的迷宫里,一方面他很有领导力,很有活力,可以在青少年时期就在学校里成为叱咤风云的角色,另一方面他又羞怯不安,很难和人沟通。 从小学开始,他就开始沉迷于自传体的漫画,经常会用这些漫画和朋友分享,似乎以此作为和别人连接的方式。这种方式一直延续到他创刊,这也可以说是他一生的 写照:他似乎不能真正地和外界联系,而必须要通过某种媒介物,比如他画的漫画或者他办的杂志。   在一次关键的听证会上,赫夫纳要为占全公司年收入80%的伦敦花花公子俱乐部执照吊销一事作证,作为赌场老板,他在证人台语无伦次地说完后,委员会认为他根本不理解自己一手创办的公司,拒绝颁发永久执照,而他也承认自己从没花时间阅读公司的调查报告——他从来不是一个精明的生意人,你可以说他是艺术家或者创意的天才,但一个男人需要的"世事洞明皆聪明"的能力,他的确缺乏。这也是一个小男孩的典型例证。   事实上,进入这个世界,我们需要做三件事,第一件事就是妈妈的怀抱,由此才能有一些安全感;有了这个安全感,第二件事是孩子开始去探索这个世界;第三件事就是孩子遇到麻烦的时候,爸爸可以保护他,给他指导和方向,这会让这个孩子可以长大。而赫夫纳则生活在一个由孤独的妈妈和忙于工作的爸爸的家庭中,他面对的 是一个按照育儿书的教条来面对孩子的妈妈,很少得到足够的情感的滋养,另一方面他没有足够权威的稳定的坚定的父亲的形象——家对父亲来说就是旅馆。于是他 从冷漠但控制他的妈妈那里得不到足够的温暖让他感觉到安全,也没有从刻板而疏远的妈妈哪里得到足够的指导可以面对世界。可能有人认为,那个时代的父母大概都是如此,为什么赫夫纳独独成了如此的人物?一个人的形成当然可以有各种因素的影响,但总的来说,我们有句老话,"三岁看大,五岁看老"。说的就是一个人的大概气质和人格是在早期构建的。比如可能也许一个妈妈会在某些方面比较刻板,但在对孩子方面却比较宽容,孩子的人格特点取决于母亲和父亲的人格特点。   一个人有两个主要的形成期,第一个是父母对他的影响的时期,发生在儿童时期;第二格是青春期,那时流行文化则成为他主要的影响力量。赫夫纳受到《金赛性报告》的影响,开始认为性乃人权和解放的标识,他也认同《金刚》里原始荷尔蒙的男性阳具精神;也追崇《泰山》里小男孩式的英雄主义,当然也有《弗兰根斯坦》式的对阴郁黑暗精神的膜拜。显然,他一直用挑战社会传统的方式让他永远站在世俗的对立面,在他看来,卧室以外的世界就是充满了审查和迫害的非自由地带,他的反叛激发了保守势力对他的围剿,但这恰恰说明他的人生主题始终停留在"禁锢"和"自由"这两点上徘徊,这正是一个小男孩的主题:把外面的世界视为是危险的和迫害的,而将视野放在自己的巢穴里,而一个男人则渴望到卧室以外的世界去冒险。   于是他选择了创造一个虚拟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他可以摆脱现实中的不如意,可以成为世界之王,他一生几乎都在卧室里度过,他穿的最多的衣服是睡衣,他创造了一个可以无限享用美女以及美好生活的梦幻岛,他一生都生活在party和狂欢之中,这真的是他想要的人生吗?小男孩其实可以分成三种:1)大男孩:比如约翰列侬,他虽然也有很多花边新闻,但总的来说,他的事业是和一群男孩一起成就的,最终他还是将感情集中在大野洋子一个人身上,但他的那张和日本妻子的著名床照还有与大麻伴生的音乐,都说明他和赫夫纳有着共同的诉求:回到巢穴去!2)半大男孩:赫夫纳则更多是和女人厮混在一起,而且没有办法专一于一人,他更多处于青春期前期,滞留在试错阶段;3)小男孩:迈克尔杰克逊走得更远,他的童年被剥夺了,就在自己的庄园建造了一个游乐场,然后邀请小孩子陪他玩,最终以娈童案毁掉名声。他从内心发育上,甚至还没有走到青春期。   一 个小男孩往往会有两种恐惧:一个是恐怕走出家门被狼群包围;一个是害怕被关在家里无人理睬。前者是因为没有爸爸带着他出去教会他如何打猎,如何与人交往; 后者是因为没有一个快乐的妈妈陪伴他,让他有足够的力量走出家门。赫夫纳可能两者都有某程度的缺损——我们大多数人都或多或少没有足够的滋养。于是小男孩 会发展两种方式来应对这两种恐惧,前者是要用一种封闭针来压抑自我的欲望和需要;后者是要用迷幻剂来让自己处于虚拟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为所欲为。前者往 往会发展出非常好的适应能力,他们最大的本领就是成为"乖孩子"压抑自己的需要,戴上一副完美的面具,面具戴得时间长了,他们几乎会忘掉自己的另一部分。而后者则会完全关注自我,宁愿用幻想覆盖现实,小学的时候,妈妈问他班上的同学,他十有八九叫不上名字。我们大多数人都会有这两种武器,但有些人会 发展得过于极致,赫夫纳更多偏向于后者,那些天才比如梵高、海明威,他们可以创造出最完美的自我的世界,这个幻想世界如此强大,以至于肥皂泡泡居然能坚持几十年都不破灭。   当我们谈论性的时候,我们在谈论什么?   赫夫纳建立了一个性狂欢的帝国之后,争议始终未曾终止,因为他一生与保守主义人士和女权主义者的纠斗,他一直努力想要摘掉"堕落的教唆犯"这样名号,但恐怕很少有人知道,这个终生的"性实验专家",在结婚之前居然守身如玉,虽然也会和一些姑娘勾搭,但从未上床过。但婚前一年,未婚妻向他承认和一名教练出轨了一次,她的坦白极大地伤害了赫夫纳。"我们永远也无法回到从前了。"他曾这样说。此后,他的婚姻在风雨飘摇中维系了一段时间,然后就告一段落。然后就是他长达几十年的浪荡史。有人认为他夸大了妻子出轨对他的影响,但从另外一个角度上,我们也可以说,这次婚姻是他最接近现实的一次。一个小男孩和一个男人的区别就在于,男人可以从挫折中爬起来继续前行,而小男孩的内心是无法消化挫折的,一次摔倒就足以让他远遁,因为这不是一个女人离开他,对他来说是和"母亲"的分离。小男孩的痛苦在于无法忍受和母亲的分离,他用性的分离来隔离情感的强烈的依恋需要,如果一个人"有奶就是娘"说明他内心是多么贫乏。   几乎所有和他发生过情感的女人都会感觉他是难以置信的自我中心,你必须完全依附于他,关系才能继续,同时要忍受他无休止地外遇。在80年代,他也尝试着回归婚姻,但当妻子试图让他从单身汉生活走入夫妻的二人世界时,他又回归性的世界。   赫夫纳一直声称,他对性的态度是一种张扬人性的解放运动,但事实上,他不过是用一种炫耀自己拥有优秀的性能力以及性魅力来掩饰内在的另一种空虚。比如他无法再去信任女人,也无法敞开心房,对情感和伴侣不再有安全感。他用燥狂的欢乐来压抑与生俱来的寒冷的孤寂,这是他的孤独的妈妈(丈夫常年在外工作很少回家)带给他的,作为妈妈最宠爱的儿子,他一直都承受着来自父亲对性和亲密的恐惧,赫夫纳的祖父因为猥亵十岁幼女而入狱,这也让我们可以理解为什么赫夫纳的父亲会在婚姻中对家庭如此冷漠——远离乱性的父亲,将对情感的需要封闭起来,投入到工作中去。而赫夫纳则接受了父亲对性的渴望和对亲密关系的恐惧,他也是一个冷清的家庭的成员,他一生都试图用各种"肉蒲团"来温暖自己,而这些温暖的来源都是有期限的,到了一定时期,他就要抛弃这些"身体的温暖者"。因为他从来都没有办法进入到真正的关系中,他没有真正体验过真正的亲密,他努力在第一次婚姻中试图做一次尝试,未婚妻的出轨如此伤害他,是因为在他看来,一次伤害就足以毁掉他的一切了,这种伤害可能也成为他的托辞,成全他的正义性,同时也成为了他维持自己道德宇宙大厦不倾塌的重要依据之一。   为什么他无法承受女人的背叛?而却可以无数次地背叛女人?这就是小男孩和大男人的区别,对小男孩来说,亲密关系等于亲子关系,小男孩只有一个妈,失去了这个妈妈,他就没法再认别的女人做妈了。而对大男人来说,他不需要在外面的世界找妈妈,因为他有足够的安全感,我们的安全感不是来自外在,而在于我们的内在的父母是健康的和保护的,如果我们心中有妈妈,就不会为外面的世界的亲密感的丧失打击到粉碎,以至于一生都不会重返亲密关系。所以对小男孩来说,他们努力做的就是试图用量来换质,而大男人则始终坚持质。这个世界没有人愿意滥竽充数,但如果一个人饥不择食的时候,就另当别论。   对赫夫纳来说,他的痛苦在于:虽然接触了那么多女人,但他似乎更能和25岁以下的女人谈恋爱(虽然后来也有30岁的女友,但大多数的女友都在25岁以下),这些女孩拥有青春的身体,但心智却未能发达,所以他永远可以让自己保持在亲密关系的控制,但事实,这虽然可以帮助他拥有"男人的掌控感",但这不过是小男孩的幻想,有很多女伴都反映过,他似乎想要一个绝对听命于他的"物化"的伴侣,而非有真正情感的女人。一般而言,受过依恋创伤的人,就像镜子被摔碎成片的人一样,本来性与爱是结合在一起的,但因为受过了创伤,我们可能就会将性与爱分开,当爱无法掌控的时候,很多男人就退而求其次,退回到自我的世界,将女人变成自慰的工具,虽然这样可以让他们免遭情感的伤害,却也让他失去了可以将自己的内心打开的对象,他将永远无法获得真实的情感的慰籍,看上去他似乎拥有了无穷尽的女人,但内在的他却像干瘪的面包一样,失去了情感的滋养。   当然我们需要看到,在事业上,赫夫纳是非常有能力的男人,但在情感上,他依然还是一个徘徊在青春期的大男孩,他用性来作为解放自己,走向男人的武器,最终性也让他失去了成为男人,获得更深度情感的毒药。我们所有人都是如此,无论我们多么努力,但终有一天,我们会遇到那层玻璃天花板,那是我们成长的尽头,而我们的需要看上去那么简单,却又是那么难:找一个人来爱。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因为那个人是谁,是否可以和我们一生相伴?我们的爱是真正的爱还只是我们的幻想?赫夫纳一生都在做这个实验,但事实上,他的实验对象不该只是有女人参与,更重要的是,一个男孩长大是需要强有力的值得认同的父亲的存在的。   有人觉得他一生几乎没有短板,也有人认为他一生非常失败,总之他是一个毁誉参半的人。他坚持用性作为自由主义和享乐的武器,似乎他一生都在和审查制度和保守势力作战,他甚至连篇累牍地讨伐那些反对他的人,也许在无意识地寻找一个足够强大让他可以理想化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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